【影評心得】 秒速五厘米‧櫻花抄（新海誠） - 藏在心中卻遠永走不到的路

第一次看到《秒速五厘米》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時還小，只覺得畫面很細緻，台詞很少，文句卻很優美。

隱隱約約記得有有長長孤寂的列車、火箭與咖啡牛奶。

唯一清楚記著的是片頭裡一個女生的聲音說著：「你知道嗎？櫻花花瓣飄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

那句話一直在心裡回盪著，櫻花瓣飄落，是用什麼樣的姿態每秒五厘米地落下呢？又是誰會去算一片花瓣飄落的距離呢？

但，也就只有這句話。

最近突然想找部片子沉澱一下心情，腦海裡就這樣浮出了好多年前的聲音。

「你知道嗎？櫻花花瓣飄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

對於它的畫面，對於它的想說的故事，突然想好好地重新認識。

於是，多年之後，重新認識新海誠的作品《秒速五厘米》。

也終於明白那時印象中覺得故事斷斷續續的原因是這部作品其實分成了三小部來呈現。

以男主角的不同階段訴說著他和她，還有他身邊的人的內心轉折。

第一部：櫻花抄。

櫻花抄主要以明里與貴樹的回憶與獨白構成。

開頭便是高中時明里寫給貴樹的信，信裡很青澀，說著很平常的事，說著天氣。

儘管沒有什麼親暱的話語，但卻讓人覺得是可以很自在說著日常小事的兩個人吧。

兩個人從小就都時常轉學，在13歲那年，兩個人轉到了國中同一班。

「體型瘦小又容易生病的我們，比起操場更喜歡圖書館。」

於是兩個人總是在圖書館相遇，總是在借書卡上看到彼此的名字。

安靜的圖書館，一種無聲的共鳴。

兩個人因此變成了好朋友，一起討論著所看的書。

一起說著寒武紀、怪誕蟲、歐巴賓海蠍......

這些仿彿不是可以跟所有的人一起同樂的話題，但在明里與貴樹的世界裡卻可以樂在其中地分享。

「我覺得我和明里很多時後心意相通。」貴樹說。

心意相通，有時也許不需要多特別的事來證明，而是能感受到對方的感受就夠了吧。

一直深信兩個人會永遠這樣走下去，直到明里打來了一通電話。

明里告訴貴樹說她要轉學了。

她試著想住在奶奶加和貴樹一起念高中，但明里的爸媽因為她太小而不准。

明里哭了，是啊，明里還太小了，他們還太小了。

誰相信十幾歲的孩子，有非要守護不可的東西呢？

又有誰會讓十幾歲的孩子，為了朋友而離開父母生活呢？

貴樹明白他們根本無力去反抗但卻是多麼的不願意，於是面對明里的不安，貴樹說不出安慰的話語......

我們心裡明白著的事，但是卻沒有任河辦法。

這是明里與貴樹的分別。

而在分別上了高中之後，明里開始給貴樹寫信，兩個人靠著書信往返交換著彼此的生活。

但這回換成貴樹要轉學了，轉到更遠的地方──鹿兒島。

貴樹與明里之間的距離變得更遠，遠到不是想見面就可以搭電車到達的距離。

於是兩個人約了在貴樹轉學之前在明里那邊的車站見面。

而在與明里見面的兩星期前，貴樹變開始寫下一封信。

一封希望明里能傾聽他心中話語的信，一封貴樹想對明里表明心意的信。

在約定之日。

貴樹帶著信，查好地鐵，一切照著計畫出發。

但是很多事卻不是有心做足了準備就可以達成的......

就在貴樹出發的下午，天空開始下下了雪。

雪越颳越大，一班班的電車開始誤點、暫停行駛。

我很喜歡這段營造出來的感覺。

貴樹要到明里那裡需要轉很多次車，明明目的地是這麼的明確，但是有太多的事情是無法預料的──就像那突如其來的雪。

一段又一段的轉車，每一班都誤點一些，每一段都需要等待。

一輛列車扣著一輛列車，看似獨立卻又互相影響著。

就這樣在一站站的月台中，貴樹從一開始焦躁地擔心錯過與明里香約的時間，隨著時間的耗去，漸漸地貴樹的無力感取代了焦躁。

寒冷的等待，在貴樹打算買點熱飲暖暖身之際。

伸出口袋的手滑出了寫給明里的信，一陣無情的風就這樣把信颳到無邊的黑暗裡。

貴樹連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只能一個人站在月台，哽咽著。

貴樹想傳達給明里的心意，還來不及被開封便失去交到明里手上的機會了......

就像他與明里之間，那些無法抗拒的人生轉折。

一段段的小小的擦肩，最後連接起來變成了無法忽視的錯過......

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的，但是「以為」終究只是「以為」罷了。

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列車因為大雪，就這樣直挺挺地困在了雪地中兩小時。

所有的一切好項都靜止了，只剩雪不停地在颳。

貴樹用一種既悲傷又複雜的聲音說著：

「明里，如果妳已經回家了......就好了......」

也許貴樹希望明里在這樣的情況下別再等他了，但會這樣說的貴樹是不是也隱隱知道著明里也許還再等著呢？

困在火車中的貴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明里也是。


最後等到列車終於駛近車站時，已經是十一點多的事了。

距離與明里相約的七點，貴樹早已不期待。

但當走入車站時，貴樹看見了等到睡著的明里。

貴樹走到她身邊，輕聲地叫了：

「明里。」

我很喜歡這一幕的意境。

除了貴樹的那聲「明里」之外，沒有其他的話語。

明里睜開眼，只是慢慢地抓住貴樹的衣角，落下了眼淚。

小小的車站亭，只剩下冒著蒸氣的暖爐。

以及啜泣著的兩個人......

明里與貴樹走出車站時已是深夜。

明里帶著貴樹到她信裡曾提到的家裡附近的那棵櫻花樹。

現在的櫻花樹，自然只剩枯枝，連花都沒有。

曾經他們小時候明里曾說，櫻花瓣落下時就像下雪一樣。

而現在櫻花樹前下著的雪，是不是也可以像櫻花瓣一樣呢？

哪一瞬間，滿天飛雪彷彿櫻花散落一般。

貴樹與明里。

「那個瞬間，我彷彿明白了永恆、心靈、靈魂這些東西的所在。

我覺得我們彼此理解了對方十三年來所有的一切。

在接下來的那一瞬間，卻是難以忍受的悲傷。

明里的溫暖和她的靈魂，要如何去珍藏？該帶往何方？

這些我都無從得知。

我很清楚這以後我們也不能永遠在一起。

那巨大的人生，那渺茫的時光，這些都無可避免地攔在我們面前。

但是籠罩著我的那份不安，不久便慢慢消失。

之後留下的，只有明里柔軟的雙唇。」

這一段貴樹內心的告白，也許道盡了兩個人共同的心聲。


原本來找明里路上的暴雪，在遇到明里後變的溫和柔美，與明里一起的時光，很多事都變得無所謂。

而那個吻，也象徵著兩個人之間的告別。

他們是如此的相知相惜，但卻也明白彼此無法永遠在一起。

這樣的結局太過淒美，太過無奈，於是誰也沒有說出口。

他們在小倉庫中聊著天度過了夜晚，隔天貴樹搭著早晨第一班的火車。

漸行漸遠的火車，明明有很多的機會，但貴樹沒有告訴明里他其實弄丟了一封要給她的信。

而明里其實也寫了一封信要給貴樹，但在最後一刻仍就沒有遞出。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留在了心底，或許是因為那個吻已經訴說了一切，又或者是那個吻已經改變了一切。


貴樹與明里太像了，也太了解彼此了，兩個人都知曉彼此之間有太多的無奈與錯過，所以也許這樣就夠了吧。

昨夜的積雪上留下了兩個人的腳印，但月台上只剩一個人在凝望著。

就停在，彼此之間最美好的時候吧。

Hi 我是Rami拉米

國立清華大學畢／插畫家／自由創作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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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畫作品曾於台灣、歐洲、上海、西安、廈門、馬來西亞...等地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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